觀察樣本 軍事科學院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
銳意進取,投身科技創(chuàng)新時代洪流
軍事科學院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青年科研人員在實驗室工作。司玉祺攝
10月26日,軍事科學院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的青年科研人員探討科研課題。李奕辰攝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觀展的人絡繹不絕。來來往往的觀眾中,一個年輕的身影在展板前佇立許久。
注視著“新時代國防和軍隊建設成就展”展板上某型衛(wèi)星的圖片,軍事科學院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研究員曹璐的眼里充滿自豪。看著照片中一張張帶著微笑的熟悉面龐,曹璐想起了研制衛(wèi)星的那段時光——
他們曾大半夜蓬頭垢面坐在電腦前敲著代碼,也曾四處尋找干擾因素……記憶中的苦,越品越覺得甘甜。
“時代呼喚著我們,人民期待著我們,唯有矢志不渝、篤行不怠,方能不負時代、不負人民。” 此時此刻,再次品讀黨的二十大報告中這句話,曹璐的感受更為深刻,“很幸運,我們這代青年科研人員趕上了一個好時代!奮進在科技強軍征途上,我倍感驕傲自豪。”
青春的力量,創(chuàng)新的事業(yè)。在軍事科學院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許許多多和曹璐一樣的年輕科研人員,在科技強軍的舞臺上勇于創(chuàng)新、甘于吃苦,不斷提升科研成果對戰(zhàn)斗力增長的貢獻率,加速科技向戰(zhàn)斗力轉化。
“深入學習宣傳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具體到我們青年科研人員來說,就是要投身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的時代洪流,扎根科研一線,做有理想、敢擔當、能吃苦、肯奮斗的新時代好青年。”曹璐說。
一個廣闊的舞臺,在這群年輕人面前拉開幕布
“人民軍隊體制一新、結構一新、格局一新、面貌一新。”深入學習黨的二十大報告,軍事科學院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院長張擁軍感觸尤為深刻——
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是改革調(diào)整后新組建的單位。跟隨研究院共同成長的這5年,張擁軍親身經(jīng)歷了改革帶來的體制、結構、格局和面貌變化。
2018年1月,一群平均年齡30歲出頭的年輕人,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走進這個正式掛牌成立僅3個多月的科研機構。他們中有留學歸國的博士,有教書育人的軍校教員,也有長期扎根一線的科研人員。
一個廣闊的舞臺,在這群年輕人面前拉開幕布。然而,全新的舞臺,意味著全新的挑戰(zhàn)。
建院后第一次黨代會,他們增加了一項專門內(nèi)容——集體組織觀看電影《橫空出世》。
寂靜的荒漠,讀秒的聲音輕輕響起——5、4、3、2、1,起爆!巨大的蘑菇云升騰而起,太陽般的光輝照亮了整個羅布泊,一群科研人員歡呼著從山坡上一擁而下……
這是電影《橫空出世》中震撼人心的一個畫面。“搞出原子彈、挺直腰桿子。”張愛萍將軍曾說,原子彈不是武器,是一種精神。多年前研制原子彈的勝利史詩,對今天的科研人員仍有無盡的啟示。
從那以后,觀看《橫空出世》成為該院官兵的一項傳統(tǒng)。該院副政委王欣田感慨地說,每看一次,都會收獲不同的感動。
“‘橫空出世’的人,就要干‘橫空出世’的事。” 研究院每名科研人員對這句話都有著自己不同的領悟。
“我第一個項目的申請書,還是在當時臨時借用的宿舍里完成的。”青年研究員強曉剛回憶。
午夜夢回,強曉剛仿佛又看到自己趴在宿舍桌子上熬夜的情景:陳舊的桌子,嗡嗡作響的電腦,清脆的鍵盤聲,一頁又一頁的參考資料……
那時,強曉剛是單身一人攻關。幾年過去,從一個人到一群人,項目申請書中提出的構想,逐漸變?yōu)楝F(xiàn)實。
敢于創(chuàng)新,才能擁有夢想成真的喜悅。2021年,中國在量子領域迎來了又一個重大突破。據(jù)新華社報道,研究人員研發(fā)出了首款面向圖論問題求解的可編程光量子芯片,邁出了實現(xiàn)實用化光量子計算機的重要一步。相關論文在《科學進展》期刊發(fā)表,強曉剛以第一作者的身份“橫空出世”。如今,再次走進強曉剛團隊的實驗室,更多成果等待著進一步測試。
時間撥回2009年,強曉剛站在了人生又一個重要的路口前:研究生是選擇本科時的電子信息方向,還是選擇前沿但陌生的量子信息方向?經(jīng)過一番思考,他選擇了一個“雖然充滿困難,但是更為長遠的方向”。
光輝的夢想,萌生于個體而又超越了個體,來源于現(xiàn)實而又超越了現(xiàn)實。從學生時代到現(xiàn)在,在鉆研量子技術的道路上,強曉剛遇到了許多困難,有學術上的,也有研究之外的,但他從未退縮。
建院之初,研究院領導在一次會上說:“把你們召集來,不是找個籃子把你們過去的成果裝上,繼續(xù)忙自己那一攤,而是要樹個共同目標,一起干點大事……”
“什么才算‘大事’?”這個問題,強曉剛埋在了心里。直到2020年10月,他看到一條新聞:中共中央政治局就量子科技研究和應用前景舉行第二十四次集體學習。習主席在主持學習時強調(diào),“要充分認識推動量子科技發(fā)展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加強量子科技發(fā)展戰(zhàn)略謀劃和系統(tǒng)布局,把握大趨勢,下好先手棋。”
強曉剛心中涌起一股熱流。他所研究的光量子芯片技術,正是量子科技領域的前沿方向。向來淡定的他這下子也不淡定了:“再怎么拼,也值!”
“我現(xiàn)在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當個人的理想和國家利益結合到一起,再苦也不會覺得苦。”強曉剛說。
在研究員曹璐看來,理想是在共同奮斗的道路上自然而然誕生的。“我希望,可以把同事們的工作成果完美地集中在一顆衛(wèi)星上,最大限度滿足國家的需求。”
深入學習黨的二十大報告,曹璐愈發(fā)明晰了未來的方向。“習主席提出,以國家戰(zhàn)略需求為導向,集聚力量進行原創(chuàng)性引領性科技攻關,堅決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zhàn)。我們使命在肩,義不容辭。”
“創(chuàng)新就要年輕,這個時代尤其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
研究院辦公樓內(nèi),墻壁上藍色的燈帶一路向前延伸,將人引向走廊盡頭的“兩彈一星”精神文化館。
“一支部隊的基因,決定了一支部隊的未來。”該院政委盧周來說,他們選擇用“兩彈一星”精神,為這支新隊伍構筑起堅實的精神根基。
紅色與藍色,是這個展館的兩種主色。
紅色,是忠誠的寫照。從“兩彈一星”元勛到年輕一代科研人員,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到,什么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擔當”。
藍色,是科技的象征。5年間,一大批聚焦備戰(zhàn)打仗、瞄準智能科技的重大科研成果噴涌而出,展現(xiàn)了這支新型戰(zhàn)略科技力量的時代擔當。
那一年,研究員姚雯跟其他幾名科研骨干一起拜訪“兩彈一星”元勛孫家棟院士。孫家棟院士對他們說:“創(chuàng)新就要年輕,這個時代尤其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
研究院的第一代創(chuàng)業(yè)者,對孫老的囑托和期望感同身受。“奠基人是什么?就是埋在土里那半截。”副研究員印二威說。
“有人,才有事。沒有人才,那我們就去吸納人才。”印二威和同事大膽嘗試,采用聯(lián)合培養(yǎng)研究生的方式,快速組建團隊。就這樣,他們從最初的五六個人,發(fā)展到如今成為全軍該領域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團隊,研究成果獲得軍委科技委首屆“創(chuàng)新杯”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一等獎等獎項。
在印二威看來,團隊的快速發(fā)展,離不開院領導的大力支持。研究院黨委有句口號:“要主動為干事的青年人擔責。”
研究院的眾多課題中,有些技術難題,書本上是找不到答案的。這個時候,敢不敢大膽探索,能不能有所創(chuàng)新,必須要做出選擇。
“如果有一天,我們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都不敢創(chuàng)新了,那是我們最大的失職。”黨委全會上的一句話,掀起了大家的“頭腦風暴”。
研究院領導帶頭走進科研一線,多方籌措科研經(jīng)費,修建實驗室,購置實驗設備;一些風險較高的重點項目,領導干部和項目負責人帶頭簽字,現(xiàn)場擔責;需要協(xié)調(diào)外部資源的重大活動,領導干部親自出面,為科研人員“打氣”。
那時候,為了申請科研項目,印二威帶領團隊不知熬了多少個燈火通明的夜晚。
帶領自己的團隊越走越遠,印二威逐漸體會到:“幸福感,其實就是來自干事創(chuàng)業(yè)的激情和信仰。”
副研究員郭鵬宇,一年里有近三分之二時間都在外出差,他的愛人獨自帶著兩個孩子和兩位老人撐起了家;助理研究員張飛,為了團隊的整體目標,放棄了自己深耕多年的研究領域,是同事們眼中“不挑活兒”的人。
“身處前所未有的偉大時代,更需要我們強化擔當,奮發(fā)作為,銳意進取,搶占未來軍事科技競爭的制高點。”印二威信心滿懷地說,“在黨的二十大精神指引下,我和戰(zhàn)友們將把青春智慧融注到軍事科研創(chuàng)新中。”
“螺絲釘,既要耐得住時間的寂寞,還要有時時擰緊的緊迫感”
子夜,萬籟俱寂。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研究院辦公樓走廊內(nèi),幾束光從辦公室緊閉的門縫中鉆出來。
屋內(nèi),是另一個世界。鍵盤的敲擊聲不絕于耳,一群年輕人安靜地坐在電腦前,沉浸于自己創(chuàng)造的“0”與“1”的世界。
這樣的場景,對這群年輕的研究人員來說已是常態(tài)。或許,在別人看來,夜以繼日地加班十分辛苦。然而,對助理研究員陳任之來說,身體上的苦,并不能稱之為苦。
陳任之對一位哲學家的話印象深刻:“人受欲望支配,欲望不滿足就痛苦,滿足了就無聊,人生如同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陳任之研究的領域,往往需要漫長等待才能看得到成果。“在沒有破土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怎么樣。” 陳任之說。
答案,會在成品驗證時揭曉。驗證順利,就是成功;不順利,幾個月的辛苦便付諸東流。而這個領域偏偏必須馬不停蹄地前進,永遠沒有能停下腳步的一天。于是,陳任之陷入了“奮斗幾個月、開心兩天、繼續(xù)奮斗”的無限循環(huán)。
“最郁悶的是,沒人知道你干什么,就連隔壁同事都不清楚你在忙什么。有時候,想和別人分享成就,也沒有人理解,只能摸摸鼻子,回去繼續(xù)干。”陳任之說。
在這個巨大的工程里,每名研究人員只是一顆螺絲釘。“螺絲釘,既要耐得住時間的寂寞,還要有時時擰緊的緊迫感。”
一開始,陳任之并沒有體味到這句話背后的深意。隨著在這一領域研究不斷加深,陳任之愈發(fā)清醒地體會到,這種緊迫感正在成為驅動他和戰(zhàn)友們加速前行的動力。
“我們在進步,對手也沒有停下。我們的優(yōu)勢就是沿著中國式現(xiàn)代化的正確方向不斷走下去。” 深入學習黨的二十大報告,陳任之對下一步的攻關更有信心了,“黨的二十大報告為我們擘畫出了宏偉藍圖,我們要瞄準軍事科技前沿領域自主創(chuàng)新,為實現(xiàn)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貢獻自己的力量。”
雖然戰(zhàn)位不同,但我們奮斗的目標一致
從大學校園到步入部隊,助理研究員左源在科研工作中常用的一個詞是“落地”。“用黨的二十大報告里面的話,就是加速科技向戰(zhàn)斗力轉化。”他說。
工作之初,每逢有部隊官兵問左源:“你們研發(fā)的這個新裝備怎么用?”左源總是簡單地回復一句:“你用一下就知道了。”
漸漸地,當左源自己實地使用新裝備時才發(fā)現(xiàn),從“理論上能用”到“實戰(zhàn)中能用”再到“戰(zhàn)場上好用”,中間隔著很長一段距離。
談及自己當初的幼稚,這個面色黝黑的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上高原,下海島,闖密林,踏戈壁……這些年來,左源始終奔波于部隊一線。“我們做科研,一定要到部隊去!”幾次下部隊的經(jīng)歷,讓左源感觸頗深,“一線部隊官兵的作戰(zhàn)理念,比我們想象中更先進。新裝備好不好用,他們更有話語權。”
軍事科研成果必須服務演訓實戰(zhàn)。今年7月,左源跟隨團隊前往高原參加實兵演練。如果不是來到部隊一線,他根本想不到,首先要調(diào)整的并非新裝備本身,而是操控設備。與一線官兵的交流碰撞,讓科研人員對未來新式裝備的研發(fā)有了新的方向和思路。
在高原上,左源曾幫醫(yī)學研究人員收集過官兵們的血氧數(shù)據(jù)。“你知道高原官兵的手,是什么樣子的嗎?”說著,左源伸出自己的雙手,比畫著高原上戰(zhàn)友們手的樣子,“指甲根部下陷,甲面平直沒有絲毫弧度,手指粗糙得像種了幾十年地。”
那一刻,左源意識到,當他日常坐在窗明幾凈的辦公室敲著代碼時,有這樣一群年輕的戰(zhàn)友,呼吸著微薄的氧氣,雙手持槍暴露在強烈的紫外線中,用血肉之軀筑就活的界碑。
緊緊握住邊防戰(zhàn)友們的手,左源產(chǎn)生了一種“想多為他們做些什么”的責任。
“雖然戰(zhàn)位不同,但我們奮斗的目標一致。希望通過我們在科研上的努力為他們解決更多實際問題。”這份感動與責任,化為支撐青年科研人員不斷攻堅克難的動力。
為了把科研為戰(zhàn)、服務部隊的理念從科研“最初一公里”貫注到“最后一公里”,研究院組織力量常態(tài)化深入作戰(zhàn)部隊一線調(diào)研,讓軍事科研成果真正走向演訓場、走向實戰(zhàn)。
由于長期奔波在部隊一線,“別人開玩笑說,我們是一群‘反候鳥’——為了做實驗,冬天往北跑,夏天往南跑。”副研究員聶一鳴說。
去年中秋節(jié),聶一鳴和團隊正在偏僻的荒漠里做實驗。研究院領導來慰問,條件有限,只能在最近的縣城買了幾斤包子帶過去。
“實驗成功后,我們圍坐一起,吃著包子,賞著戈壁灘上的明月。那晚的月亮,特別圓。”想起那一幕,聶一鳴回味無窮。
“深入學習黨的二十大報告,我更深切體會到,只有深入部隊一線,埋頭苦干,不斷學習提高、能力擴容、本領升級,才能使科研工作在新域新質戰(zhàn)斗力生成上有新的作為。”這是聶一鳴的心聲,也是研究院眾多青年科研人員的共識和努力方向。(賀逸舒 邵龍飛 任飛 張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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